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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雪1937卦变金陵第133章 洛阳夜行乾卦之变

白桃捏着信封的指尖微微发颤父亲的钢笔字在火柴光里泛着冷硬的棱角。

若汝至此乾卦将合然宝藏未显因国魂未定。

最后一句的字末尾带了个急收的笔锋像他当年在药柜前写药方时突然听见院外有日军卡车轰鸣的动静。

桃姐手在抖。

小梅的额头蹭着她锁骨温热的呼吸透过粗布衫渗进来是不是信里写了不好的事? 白桃把信往颈间玉牌里塞时二字硌得胸口生疼。

她望着佛像眼睛里的月光——那对石眼从前总让她想起药王宗祠堂里的老祖宗画像此刻却像突然有了生气直直望向南边的洛阳城。

那里的火光比三天前更盛了松本联队的探照灯划破夜空照得城墙上的弹孔都泛着冷光。

我们该回去了。

陆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石粉的簌簌声。

他方才爬到佛像头顶查看机关玄色大衣肩头沾着星点白灰在月光下像落了层薄霜。

白桃知道他说的是回城外破庙但松本的巡逻队这两日查得极严昨夜他们藏的玉米垛子都被刺刀挑开了。

可她望着城墙上那株从弹孔里钻出来的野菊——明知道秋天早过了那花却还倔强地开着黄得刺目——突然就想起父亲被抓走前那晚。

他坐在药堂里磨银针说真正的宝藏从来不在地底下当时她只当是老派人的迂腐话此刻却像被人用银针挑开了穴道。

白桃转身时玉牌撞在锁骨上发出轻响我们要让他们找到这里。

陆九的眉峰动了动月光在他眼尾的伤疤上扫过。

那道疤是上个月在郑州替她挡刺刀留下的当时他易容成卖糖葫芦的老头血把山楂串都染红了。

此刻他盯着她颈间的玉牌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更利:要让他们听见雷声再把这雷声变成丧钟。

小梅拽了拽她的衣袖发辫上的蓝布蝴蝶结被夜风吹得晃:桃姐说的雷声是佛像肚子里那个嗡嗡声吗? 白桃蹲下来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刮乱的额发。

小梅是白芷师姐的遗孤半年前在南京城破时被她们救出来那时她缩在染血的药箱里怀里还抱着半本《汤头歌诀》。

此刻她眼里的光比任何藏宝图都亮白桃伸手碰了碰她冻红的鼻尖:等天亮了我们去洛阳城。

陆九从怀里摸出块油布包着的地图展开时发出窸窣的响:信里还写了风起西北剑藏玄门。

我查过洛阳旧志西北方有座玉清观唐时皇家道观安史之乱后就废了。

他指尖点在地图上墨色的玉清观三个字被他指甲压出个浅痕乾为西北看来要去那。

天刚擦亮三人就混在进城的菜贩子里。

陆九易容成个五十来岁的药材贩子眼角贴了块胎痣挑着的竹筐里装着半筐晒干的陈皮最上面盖了两株品相极好的野山参——那是白桃从药囊里翻出来的说是做戏要做足。

白桃和小梅扮作丫鬟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小梅套着她改短的蓝布裙两人都系着靛青围裙袖口沾着假装剥蒜留下的汁液。

路过西城门时日军哨兵用刺刀挑起竹筐野山参滚出来陆九立刻弯腰去捡操着带河南口音的官话赔笑:太君这是要送药行的货......刺刀尖抵在他后颈白桃感觉自己心跳得耳膜发疼直到哨兵用刀尖戳了戳山参嫌恶地甩了甩手: 进了城转过两条街就是同德堂中药铺。

白桃闻着飘出来的当归味脚步顿了顿——她十二岁时随父亲来洛阳义诊就是在这家药铺抓的药。

柜台后站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正在称黄芪看见她时手一抖秤砣地砸在案上。

白姑娘?老头眯着眼睛您父亲白先生当年...... 白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余光瞥见街角有两个日军宪兵走过。

她凑到柜台前压低声音:《青囊经》里风雷之动怎么解? 老头的手指在柜台下敲了三下——那是药王宗的暗号。

他从药斗里抓了把艾叶在掌心搓碎碎末簌簌落在案上:乾卦属金金气震其声如裂帛。

他指腹抹过碎叶画出个乾卦符号白先生上月托人带信来说风雷起时当闻刀鸣 离开药铺时小梅扯了扯她的围裙:桃姐那爷爷的手在抖。

他儿子去年被日军抓去修炮楼没回来。

白桃摸了摸小梅的头所以他的抖不是害怕。

玉清观在洛阳西北的土坡上断瓦残垣间长着半人高的野蒿。

陆九用匕首挑开挡门的荆棘门楣上玉清观三个字的漆早就剥落了只剩些暗红的痕迹。

大殿中央立着尊铜制八卦盘有半人高表面结着绿锈唯独乾位——西北方那个卦位——亮得能照见人影像被人日日擦拭。

白桃摸出银针轻轻敲了敲乾位。

金属嗡鸣混着穿堂风真像刀刃出鞘的清响。

这不是装饰。

她指尖沿着卦纹游走锈迹里露出些细槽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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