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1937卦变金陵第280章 焦木存魂温针可唤
小梅的指尖被银丝勒出一道红痕震颤顺着血脉直往心口钻像有人在她骨缝里敲铜磬。
她咬着下唇稳住呼吸耳边的击墙声突然清晰起来——是指节叩砖的脆响三长两短再重复一遍正是《艮卦》六五爻的节拍:“艮其辅言有序。
” “这是……当年院里孩子们练手劲的暗号?”她喉间发紧。
三年前大火时她才七岁被护在最里间只记得浓烟里有双温暖的手捂住她耳朵比着“别怕”的手语。
此刻银丝震颤得更凶她睁开眼就见触须般的墙灰簌簌往下掉露出块半人高的炭画——九个孩子围坐成环中间站着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背对画面右手比出“封”字手势。
那手势的弧度……小梅猛地攥紧银丝。
药王宗的《闭脉诀》她跟白桃学过起手式要屈中指扣掌心食指与无名指成剑指微张这炭画上的手势分毫不差。
“是师姑!”她脱口而出。
白芷的画像她在药王宗祖祠见过月白衫子上的缠枝莲纹后颈那颗朱砂痣大小的胎记全在炭灰里浮着。
“小梅!” 白桃的声音从断墙后传来。
她抱着个蓝布包发梢沾着星点晨露灰针筒别在腰间随着跑动轻撞大腿。
“怎么了?”她快步走近顺着小梅发抖的指尖看过去墙上的炭画让她脚步一顿——那是母亲最常穿的月白衫三年前她最后一次见母亲就是这身打扮。
“墙缝里有焦木。
”小梅拽她衣袖指尖还沾着血在蓝布上洇出个小红点。
白桃蹲下身顺着银丝摸索到墙根果然触到半截焦黑的木片边缘还留着火烧的锯齿纹。
“像当年的门框。
”她轻声说。
母亲总说聋哑院的老门框是百年榉木冬不裂夏不弯从夫子庙老戏园拆来的。
她解下灰针筒抽出最细的那根裹上半团艾绒。
温针术要借艾火的热力引针气她记得母亲教过“焦木存魂温针可唤”。
火柴擦燃的瞬间艾绒腾起细烟她捏着针尾凑近焦木针尖刚碰到木头突然“嗡”地一颤——像被人用指甲弹了琴弦。
“口闭则气守言动则脉崩。
” 极轻的女声从木缝里渗出来混着松烟墨的味道。
白桃的手一抖艾绒“啪”地掉在地上。
这声音她在梦里听过千百回是母亲哄她睡觉时哼的调子是教她认药草时的低吟是最后在火场里喊“桃儿快跑”的破音。
“娘……”她哑着嗓子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针尾顺着针身往焦木里渗。
焦木“咔”地裂开条细缝一缕极淡的檀香飘出来。
白桃猛地抬头——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第277章在井底发现的香灰就是这种沉水香混着龙脑的气息。
“是母亲的安息香。
”她喃喃手指抚过裂开的木缝摸到里面嵌着片碎瓷是药罐的纹路。
与此同时三条街外的防疫所密室里陆九正俯身在显微镜前。
他三天没合眼眼下青黑指尖沾着显影液的苦味。
焚化炉的灰烬被他用蜂蜡封在玻璃皿里此刻在药水浸泡下指甲盖大的残页上慢慢浮出字:“钟楼巷7号月供米三斗领人:林素。
” “林素。
”他默念这个名字喉结滚动。
白芷当年为避日军追查确实用过“林素”的化名。
更蹊跷的是档案备注:“住户无听力障碍拒用手语。
”聋哑教养所的附属居所住的却是能听会说的人? 他翻出钟楼看守的名册最后一页写着“陈伯男四十六岁先天失语民国二十九年入职”。
“先天失语?”陆九捏着名册的手紧了紧。
他去过聋哑院旧址知道真正的先天失语者舌筋短缩说话时嘴角会歪。
可上次见陈伯老人递水时手指稳得很接钱时还冲他笑——那笑里有牙舌筋分明是齐整的。
月上中天时三人在钟楼巷7号碰头。
门是陆九撬开的门轴锈得厉害“吱呀”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张木桌、两条长凳墙上挂着口老式座钟指针停在3:47。
白桃摸出灰针探地针尖刚触到青石板突然往下一沉——“下面有空腔。
” 陆九抽出腰间的匕首沿着砖缝撬动。
第一块砖起开时底下传来“咔嗒”轻响暗格里露出个铁盒锈迹斑斑锁孔里塞着团布拆开是半块桂花糕早干得硬邦邦的。
“是孩子们的点心。
”小梅摸着铁盒边缘声音发颤。
她记得当年院里发桂花糕总有人藏半块在砖缝里等饿了再啃。
铁盒里有三叠黄纸和白桃从药王宗带出来的家谱纸一模一样。
白桃翻了翻纸上没字每张右下角都按着枚带血的拇指印。
“这是……”她抬头看小梅。
小梅已经解下银丝轻轻搭在纸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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