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第36章 虚饰霊堂阿波藩主涡巻思
世间的事总怕细想。
而蜂须贺家政就是那种爱揣摩的人。
他像是自己母亲与亡父蜂须贺正胜那种豪侠般的性子不同。
他不仅没有其父蜂须贺小六(正胜)那股洒脱更没有自己女儿雪绪那种任性——完全就是个温吞性子。
离开了清洲本丸坐进轿子时他就有些坐卧不宁——指尖反复蹭着腰间鲨鱼皮刀鞘连念珠都转得比平时快了半拍脑子里全是方才虎千代玄色阵羽织下绷起的肩线还有那比轿顶还高半尺的身量。
想收虎千代作义子吗?正是如此。
可这究竟是为了那个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儿?还是为了身为藩主的那点算计?蜂须贺家政已分不清——也不屑去分清楚。
桔梗纹早已烙进骨里他习惯了:藩主就是他他就是阿波德岛藩的藩主;至于父亲二字扪心自问他真的配吗? 他这个不顾女儿心思将她送给一个粗鄙武夫的父亲真的合格吗?而可笑的恰恰是全天下都觉得他做得没错甚至所有人还都夸他很体面。
不过谁让她是蜂须贺家的嫡女呢?又哪有花钱的时候是嫡女任性了就是女儿的道理? 此时的家政还记得自己父亲蜂须贺正胜拒不受土坚持要留在秀吉身旁侍奉时他心里有多怕——多怕会因为父亲的忠义让他永远错失统领一国的机会。
当时的他脑子里全是:“大家都被封赏了凭什么我就不行?我又没有想要加贺百万石那么夸张。
区区十七万多一点的阿波国我自己的功劳也都勉强够了。
” 太阁殿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殿下没有呵斥也没有抚慰只是微微侧过脸把折扇“啪”地合在掌心眼尾堆起的细纹里带着一点看透却不点破的薄笑——像猫儿按住耗子尾巴却不急着咬下去。
那位大人物故意慢半拍才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在场所有家臣都听见: “小六(正胜)啊你怎能——” 尾音拖得长指尖轻轻点在家政低垂的额前指甲上的朱漆在灯下闪了一下 “——怎能这般任性啊。
家名传承的事不可你我私交打折扣。
” 说完便朗声大笑扇骨“哗”地展开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那笑意里分明写着:“臭小子别看阿波舆图了。
老夫拿当子侄可你在人前也好歹装得体面点!” 那一刻蜂须贺家政只觉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带——太阁的笑是把钩子:没点破他‘想领一国’的贪念却明晃晃让他懂了——‘活着’比‘体面’从来都先一步。
父亲拒受土的事总让他在夜里翻阿波舆图时想笑——指尖戳着舆图上阿波的疆界觉得父亲倒洒脱可这一寸寸土地哪是靠‘忠义’能守住的?可后来笑容淡了:‘忠义与否不是封赏的筹码上位者的默许才是’。
轿夫们的草鞋碾过清洲町方才融化的冻土发出“咯吱”的闷响像蜂须贺家政此刻发紧的牙关。
雪绪很像她的祖父像她祖父那般任性。
那任性让他觉得很恶心以至于看得久了他会不自觉的想躲。
太任性了那对祖孙简直太任性了。
天正十三年他拒绝受土的父亲已经六十多岁。
雪绪这个「嫡母私通庶子」时也都三十多岁了——这两个人都不考虑该怎么生存吗?愚愚蠢愚不可及。
忠义可靠吗?他家政在庆长二年建议收缩防线而触怒秀吉时父亲还健在还不是差点就被重罚?再看雪绪这边的“私情”找了个身量那般高大的虎千代即使没有森老爷的外孙吉良晴的女儿这层身份。
单单就是那个魁伟的体态想要与他苟合的女人也必不会少。
女子倚仗境遇本就短暂过几年雪绪年老色衰虎千代若转头依附更强势力她又该如何自处——真不敢想。
说到底那祖孙俩的任性没有他家政兜底现在的蜂须贺家会是哪般光景?真要是当年封地时被太阁装了糊涂哪来的阿波德岛藩?没有他让庶弟「了悟和尚」默许甚至帮助假死出具文书。
被戳破了体面的福岛家又怎么能轻饶了她?不做收准备收虎千代做义子的准备到了福岛家不容他们的时候那两人又凭什么吃用?以何为生? 突然轿侧的小窗被风掀起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路边一间矮檐私宅——廊下挂着褪色的紫藤帘帘后再次隐约看到那个穿淡紫襦袢的身影发间那支银钗是雪绪嫁去福岛家时他亲手给女儿插在发髻上的。
“是她。
”家政的呼吸骤然停了。
指腹猛地攥紧轿内的扶手木刺扎进掌心都没察觉——这私宅他认得女房的密信里写过雪绪假死后就藏在这里靠着虎千代偷偷送的粮米过活。
帘后的身影似是察觉到轿中的目光微微侧头。
家政甚至能看见她袖口沾的炭灰——定是昨夜给虎千代煮肉汤时蹭的。
就是这个女儿早年跟他写信说“晴様文雅与我同骂河豚”后来却骂人家是“厕所主母”;就是这个女儿明明是阿波藩的嫡女却要躲在这种见不得光的私宅里怀了庶子的孩子还要靠假死逃避内宅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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