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从纸扎匠开始第2章 纸马引路
中元夜的阴寒尚未从陈七童的骨头缝里完全散去陈家村却已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阳光驱散了徘徊的雾气鸡鸣犬吠重新响起仿佛那百鬼夜行的景象只是一场集体惊梦。
只有陈三更铺子里那盏油灯下爷孙俩心照不宣的沉默证明着某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陈七童像往常一样静静地蹲在爷爷的脚边专注地刮着篾条动作比以前更加稳健了。
曾经他会被角落里的阴影轻易地惊扰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然而如今的他已经渐渐学会了不被这些外界的干扰所影响。
在他的内心深处沉淀了一层薄薄的、属于阴门行当的“钝感”。
这种“钝感”并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类似于爷爷、瘸叔和瞎婆他们所拥有的特质。
他们能够将一些感知到的“异样”暂时搁置在意识的角落里不被其左右而是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就在这个傍晚残阳如血将西边的云彩染成了一片赤红。
瘸叔那沉重的脚步声和板车“嘎吱嘎吱”的呻吟声再次在纸扎铺门口响起。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急促也更加沉重。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蓑衣上还带着未干的泥点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某种……木屑?的腥气扑面而来冲散了铺子里惯有的浆糊和纸张的味道。
“老陈!”瘸叔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闷雷滚过云层“王木匠没了!” 陈三更正在糊一个纸人的手臂闻言手一顿浆糊刷子停在半空。
沟壑纵横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
王木匠是村里手艺最好的木匠为人耿直身体一向硬朗。
“咋回事?”陈三更放下刷子声音低沉。
“邪乎!”瘸叔粗粝的眉毛拧在一起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搓了把脸似乎想把什么不好的景象抹掉“晌午还好好的在村口老槐树底下跟人下棋嚷嚷着晚上要喝两盅。
刚过未时人就直挺挺倒下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张着一口气没上来……他婆娘哭得背过气去说是……说是看见他倒下去的时候手指头指着村西头那片老林子指甲缝里全是抠出来的木头渣子!” 陈七童停下了刮篾条的动作小耳朵竖了起来。
村西头的老林子?那不就是……瞎婆家旁边那片荒坟地? 陈三更沉默着浑浊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翻涌了一下随即归于沉寂。
他走到角落打开一个蒙尘的旧木箱翻找起来。
“得弄副薄棺扎匹马。
”他声音干涩“王木匠手艺好一辈子跟木头打交道走得……不甘。
” 瘸叔点点头脸上是惯常的、见惯生死的麻木但眼底深处也有一丝物伤其类的沉重。
“板车上呢我弄了点现成的杉木板凑合钉一副。
马……得快点他婆娘说入夜前得停灵请瞎婆问问路。
” 陈三更没再说话从箱底翻出几根特意存放、比寻常更粗更长、颜色也更深沉的陈年老竹篾。
他挑出一张韧性极好的厚棉纸又找出靛青、朱砂和一种特殊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墨黑色颜料。
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透着一股凝重。
“七童”陈三更头也不抬“打下手。
” 陈七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爷爷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屏息凝神。
他知道扎给王木匠的纸马不一样。
陈三更的手指在那些粗硬的竹篾上翻飞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奇特的韵律但更显刚劲有力。
篾刀划过篾青发出短促有力的“嚓嚓”声。
他不再糊寻常那种圆润可爱的纸马骨架搭得异常高大、挺拔马颈修长四腿关节分明带着一种木雕般的硬朗线条感。
陈七童默默递上浆糊帮忙裁纸眼睛紧紧盯着爷爷的动作学习着每一个细微的调整。
当骨架成型陈三更开始蒙纸。
他先用素白绵纸打底然后拿起那张靛青颜料染就的厚棉纸仔细地覆盖在马的躯干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件深青色的战袍。
马鬃和马尾他用了最浓的墨黑色颜料一笔一笔画得根根分明仿佛饱蘸了夜色的沉重。
最后是点睛之笔。
陈三更拿起那支沾了朱砂的细笔悬在纸马空洞的眼眶上方。
他的动作停顿了呼吸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铺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陈七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爷爷身上散发出一种极其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警惕的气息。
终于笔尖落下。
两点浓烈得近乎刺眼的朱红点在纸马的眼眶中央。
没有眼珠的细节只有两点纯粹的、凝固的猩红。
就在朱砂落定的刹那陈七童浑身一激灵!一股极其锐利、极其冰冷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针尖猛地从那两点猩红中迸射出来!那气息带着一种桀骜的、不甘的意味瞬间刺破了铺子里沉闷的空气让角落里的几个小纸人似乎都无声地瑟缩了一下。
陈三更迅速收笔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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