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调生的宦海生涯第8章 霓虹与乡土之间
转眼就撞在了千禧年的门槛上1999年的冬天世纪末的怅然和对新纪元的懵懂憧憬交织在一起再混上毕业季的离愁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
大四这道十字路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紧迫感就这么轰然横在眼前。
省城各大高校的招聘会一场接着一场如同赶不完的集市。
我也买了身廉价西装挤在人潮里汗味、香水味、简历纸张的油墨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令人眩晕的“未来气息”。
听着招聘人员侃侃而谈年薪几何、落户政策、公司平台不动心是假的。
谁不想留在这霓虹闪烁的省城?谁不想要一份体面安稳的工作? 可置身于这喧嚣的城市之中我总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隔膜。
瞥见招聘人员目光不经意扫过我西装面料时细微的打量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门路”、“划算”、“价值”在运转连说一句话都要在心底掂量几分多了层冰冷的玻璃墙。
相比之下我和苏玲玲的感情在校园的静谧中愈发稳固。
图书馆闭馆后绕着静湖漫步成了我俩心照不宣的习惯。
湖边的老槐树早已落尽了叶子她攥着我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冬夜的寒意。
“林涛”她声音充满憧憬。
“等毕业了我们一起留在省城好不好?我托我爸打听过了省农科院明年可能会招实习生我们俩的专业都对口一起去试试肯定能做出点成绩来的。
”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的眼睛迟疑着点了点头心头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不安地跳动。
她眼中的省城是窗明几净的实验室是下班后可以悠闲漫步的百货大楼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大都市。
可我一闭眼脑海里撞见的永远是唐洼子村低矮的土坯房是爹蹲在寒风凛冽的墙根下默默编着竹筐是娘在灶台前忙碌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怎么都擦不净的灶灰。
她是城里姑娘父母虽没在机关上班但也在国营厂有份体面的工作从小未曾真正为生计发过愁。
而我身后是年过半百、日渐佝偻的爹娘是正在读初中、未来也需要支持的妹妹。
若不是我大学期间四处兼职省下些学杂费妹妹的课本费恐怕早已让家里捉襟见肘。
这些现实时时刻刻在心底拽着我。
这份潜藏的矛盾在上周苏玲玲的生日宴上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父母在省城颇有名气的“迎宾楼”设宴我特意用兼职攒下的钱买了一盒包装还算精致的点心。
踏入那灯火辉煌的餐厅我才知道这里的门帘似乎都比我家堂屋的门板显得金贵红木扶手的椅子光可鉴人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也照出我的局促。
苏玲玲的父亲苏凌豪身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见了我他的目光在我简朴的外套上短暂停留并未展现出过多热情只淡淡点了点头指尖却在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了两下。
那个动作极轻却像一根细小的冰刺让我有点不自在。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许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我没敢多动筷子。
席间苏凌豪问起我的打算我刚提及“正在看招聘信息”他便顺势接过话头语气舒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划感: “小林啊听玲玲说你学习成绩很不错?年轻人有这个资本就要往更好的平台去。
我托人问过了市里的畜牧站明年可能会有空编虽说现在编制紧张但我跟那边的站长还有些交情打个招呼应该问题不大。
” 我心头一紧连忙摆手: “谢谢叔叔不过…我还没完全拿定主意想再多看看…” “没拿定主意更要早做规划往实在了想。
” 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咱们省城不比下面乡下干什么都得有个体面的营生。
你家是青禾县的吧?那地方我知道穷乡僻壤的回去能有什么发展?守着那几亩薄田能有什么大出息?” 苏玲玲的母亲也在一旁微笑着附和: “是啊小林。
玲玲从小在省城长大没吃过什么苦。
你们将来要是真想在一起总不能让她跟着你回村里受苦吧?我和她爸爸都希望她能留在我们身边生活安稳些。
” 他们话语中的“体面”、“出息”、“安稳”像一颗冰冷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激不起半点暖意。
他们并未说出任何重话甚至姿态可称得上客气但那眼神中不经意的打量那话语间隐含的阶层差异和“为你好”式的安排都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线我这从农村来的小子若非因为苏玲玲恐怕根本够不上他们家的门槛。
那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回去的路上我攥着那盒最终没能送出去的点心在省城璀璨却冰冷的路灯下走了很久。
灯光将柏油马路照得泛光可我踩在上面却只觉得虚浮不踏实。
这座城市再好繁华也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得见里面的光影流转却始终感觉无法真正融入。
他们谈论编制、门路、薪资一切似乎都可以明码标价唯独少了那份我所熟悉的、泥土般的质朴与温度。
霓虹很亮却照不清我脚下的路;乡土很远却时时牵动着我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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