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历史唯一仙第172章 木匠之殁
一月的那一丝缠绵暖意终究被一场不期而至的连绵阴雨彻底浇熄。
雨水不大却细密如织。
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日以继夜地敲打着大都城的屋瓦街面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浸泡在一种湿漉漉、灰蒙蒙的色调里。
胡同里的青石板路被沁得颜色深黯踩上去溅不起水花只发出一种沉闷的、吸吮般的声响。
这雨不像是滋养倒像是无休无止的哭泣为这多难的人间更添一层洗不净的哀愁。
许清安坐于廊下面前矮几上摊着一册古籍目光却落在庭中那连绵的雨线上悠然的听着那淅淅沥沥的声音。
一连数日未曾听到隔壁周成木匠家里传出那熟悉的、富有节奏的刨木声。
起初许清安只当是这阴雨天气不便开工。
直至这日午后雨势稍歇化作更令人烦闷的毛毛细雨时。
对门铁匠铺的老周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脚步沉重地踏过湿滑的院落敲响了平安堂的门。
开门的许清安看到老周那张被雨水和愁苦浸透的脸心中便是一动。
“许先生……” 老周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沉痛到极致的麻木“周成……周成两口子……出事了。
” 许清安眸光微凝:“何事?” “前几日他们不是接了南城一单急活给一家新开的酒楼赶制一批桌椅么?” 老周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也分不清是雨是泪“昨夜……昨夜送完最后一批货雇了辆骡车回来雨大路滑。
” “那车把式又说急着回家……在……在城西那段老官道上车轴断了车子翻进了旁边的深沟里……” 老周的话语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车把式摔断了腿爬出来喊了人……等救兵打着火把找到时……” “周成和信娘……都没……没气儿了……说是周成脑袋磕在了沟里的石头上信娘被压在车架下头……唉!” 一声长叹道尽了命运的残酷与无常。
不过是一次寻常的送货不过是一场恼人的春雨。
竟就此夺走了两个勤恳、朴实的生命留下一个年仅六岁、骤然成为孤儿的豆娘。
许清安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大的波澜。
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有极细微的涟漪荡开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生死他见得太多。
只是当这死亡如此贴近落在六年来日日相见、笑语相闻的邻里身上时。
那冰冷的质感便愈发清晰刺骨。
“豆娘呢?”他问。
“在屋里……哭晕过去好几回了这会儿怕是没力气哭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看着……吓人。
” 老周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街坊们都在帮忙张罗后事只是这……这后面的事情还有豆娘这孩子……”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助。
在这乱世底层小民的死亡如同草芥能帮着办理后事已是邻里能尽的最深的情分。
可一个六岁孤女的未来如同一片沉重的阴云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谁家都不宽裕多一张嘴便是天大的负担更何况还是个刚刚失去双亲、需要精心呵护的孩子。
许清安没有多言只道:“我去看看。
” 他随着老周再次踏入周家那个熟悉的院落。
往日里这里总有木屑的清香有信娘忙碌的身影有豆娘清脆的笑语。
而此刻只有满院的湿冷与死寂。
堂屋已然布置成了简陋的灵堂两口薄棺并排停放。
几支白蜡烛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几张街坊妇人悲戚而茫然的脸。
豆娘没有待在灵堂里。
她蜷缩在自己那间小屋的炕角身上还穿着那件淋了雨、未来得及换下的旧夹袄。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被骤然抛弃在暴风雨中的雏鸟。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在其中只露出一个凌乱的发顶。
那种死寂的悲伤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头发紧。
许清安走到炕边缓缓坐下。
他的灵觉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小女孩此刻被巨大的恐惧、无助和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冰冷所包裹。
她那微弱的心神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良久许清安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放在了豆娘那微微颤抖的、瘦削的背脊上。
他的掌心没有运使任何灵力神通只是传递着一丝属于活人的、恒定的温暖。
豆娘的身体猛地一僵却没有抬头。
“豆娘” 许清安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如同春日里融化冰层的暖阳“以后便跟着我吧。
” 这句话如同在无边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虽然微弱却指明了方向。
豆娘终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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