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囚笼第33章 残魂不灭
绝对的死寂。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时间流逝的感知只有永恒的虚无与冰冷。
林夜的意识便是在这片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的绝对虚无中一点点重新凝聚起来的。
最后残存的记忆是引爆禁地碎片时那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是赵干那惊骇欲绝的面孔是肉身、神魂在瞬间被撕裂、湮灭的极致痛苦……然后便是永恒的黑暗。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无尽的黑暗中闪烁了一下。
不。
还有……恨。
对青云宗的恨对赵干的恨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恨！这滔天的恨意如同最坚韧的锁链硬生生将那些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碎片从虚无的边缘拉扯了回来！ 意识的核心是一点微不可察的暗金色光芒。
那是他炼化的永夜之力与禁地碎片本源的结合体是他在自爆中唯一保留下来的、最本质的东西。
这点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抵抗着四周的湮灭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那点暗金光芒开始极其缓慢地旋转如同一个微型的漩涡开始本能地汲取周围虚无中残留的、极其稀薄的毁灭能量。
这里是爆炸的最核心是规则被彻底搅乱、物质被完全湮灭的奇点。
对于任何生灵而言这里是绝对的死地。
但对于林夜这缕融合了永夜与寂灭本源的残魂而言这里残留的毁灭气息反而成了延续存在的……养料。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
每汲取一丝能量都如同在刀山上行走意识承受着被同化、被撕裂的剧痛。
但他没有选择只能凭借着一股不灭的执念艰难地维持着这点星火不灭。
渐渐地那点暗金光芒稍微凝实了一丝。
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开始浮现： 无渊暗墟的黑暗……镇魂令残片的反噬……归寂之隙的守墓人……黑齿坊的拍卖……流云仙城的天价之争……陨星沼泽的炼化……还有……赵干那冰冷嘲讽的嘴脸！ 每一个画面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灵魂让那点暗金光芒剧烈地波动却也让他求存的意志更加坚定！ 他要活下去！他不能死！大仇未报这个世界还未毁灭他怎能就此湮灭？！ 复仇！毁灭！ 这成了支撑他存在的唯一信念！ 在这永恒的黑暗中他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残酷的“修炼”。
没有肉身没有经脉只有最纯粹的意识与那点本源能量。
他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毁灭残余将其炼化壮大那点星火。
时间失去了意义。
那点暗金光芒从最初的微弱星火渐渐变成了一小簇跳动的火焰又慢慢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化的人形轮廓。
轮廓内部暗金与冰蓝交织的能量缓缓流淌勾勒出类似图腾的纹路。
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对自身状态的感知也越来越明确。
他“看”到自己处于一个由破碎规则和毁灭能量构成的诡异空间夹缝中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
“必须……离开这里……” 他感应到这片毁灭奇点正在缓慢地“愈合”外界的规则正在试图修复这片创伤。
一旦奇点彻底平复他这缕依靠毁灭残余存在的残魂将失去立足之地彻底消散。
他开始尝试移动。
如同婴儿学步艰难地操控着这具能量化的残魂之躯在混乱的规则乱流中穿梭。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意识被撕裂般的痛苦但他咬牙坚持。
不知摸索了多久他终于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外界相连的“缝隙”！那是空间尚未完全弥合的一处薄弱点！ 就是那里！ 他凝聚残魂所有的力量化作一道细微的暗金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缝隙！ 轰！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充满排斥力的薄膜巨大的撕扯力传来林夜感觉自己的残魂几乎要再次溃散！但他死死守住核心的一点灵光疯狂燃烧着本源能量！ 啵！ 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下一刻无尽的压力骤然消失！ 他“感觉”自己冲出了那片毁灭奇点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但周围的景象却让他残魂一震。
他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缓缓旋转的灰色雾气之中。
雾气冰冷而死寂其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灵魂碎片？以及更多彻底黯淡、失去所有活性的尘埃。
远方隐约可见六道庞大无比、顶天立地的朦胧光柱如同支撑天地的脊梁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磅礴气息。
只是那六道光柱之上似乎都缠绕着一些细微的、仿佛锁链般的黑色阴影。
这里的气息……与“归寂之隙”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底层更加接近本源！ “这里是……六大禁地封印体系的……灵魂归墟之地？还是……世界的阴影面？”林夜的残魂中闪过明悟。
所有在六大禁地及其影响范围内死去的生灵其残魂碎片最终都会被吸引到这里被慢慢磨灭、同化成为加固封印的养料？！ 而他因为自爆的位置恰好位于禁地影响的边缘加上其力量本源与禁地同源所以残魂没有被立刻磨灭而是坠入了这片“灵魂坟场”！ 危机并未解除！这里的灰色雾气正在缓慢地侵蚀他的残魂要将他同化！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找到稳固残魂的方法！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六道光柱尤其是属于无渊暗墟的那道黑暗光柱。
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或者……吞噬这片坟场中其他的灵魂碎片来补充自己？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亵渎的念头在他残魂中滋生。
既然这个世界将他逼至此等地步那他便吞噬这万千亡魂以众生之怨重铸己身！ 暗金色的残魂在这片死寂的灰色雾海中亮起了狩猎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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