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第6章 碎花布背后的生死博弈
当最后一抹晚霞被汹涌的海浪彻底吞噬浓稠如墨的夜幕便迫不及待地笼罩了无垠的海面。
咸涩的海风仿若脱缰的野兽裹挟着刺鼻的铁锈味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撞击在锈迹斑斑的货轮甲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货轮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艰难地起伏如同一片飘零的枯叶被海浪肆意摆弄。
船身大幅度地左右摇晃发出痛苦的嘎吱声恰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病痛的折磨下艰难地喘息着。
海浪如同一头头暴怒的公牛接连不断地扑向甲板浪花四溅冰冷的海水肆意地冲击着船体带走一片片斑驳的铁锈在月光下仿佛一场无声的葬礼。
站在甲板上每一次海浪的袭来都让人脚下不稳海水顺着甲板的纹路迅速流淌又在瞬间被新一波的浪花冲散。
海风呼啸着吹过耳边带来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与货轮的嘎吱声交织在一起演奏出一首令人胆寒的海上悲歌。
天空中乌云翻滚偶尔露出的月光洒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映照出货轮孤独而又脆弱的身影在这浩瀚的海洋中显得如此渺小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彻底吞噬。
周秦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集装箱金属表面的寒意穿透衣物与他炽热的皮肤形成强烈反差。
货轮的颠簸让他不得不微微屈膝维持着随时能发起行动的姿势。
手中的格洛克17还残留着战斗后的余温枪管中袅袅升起的青烟在海风的拉扯下诡谲地扭曲消散。
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咸涩的海风像一只无形的手直往他的鼻腔里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与辛辣。
两个打空的弹夹随意地躺在脚边乌黑的弹夹表面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光。
弹壳如灵动的音符在颠簸的甲板上肆意滚动接连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在空旷又嘈杂的甲板上突兀地响起每一声都精准地刺进周秦的耳朵里。
耳机里老陈的呼喊声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时断时续。
尖锐的电流声像一把把细针毫无规律地刺啦作响。
每当杂音响起周秦的眉头便会狠狠皱起眼神里的焦虑愈发浓重。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调整耳机位置徒劳地想要捕捉老陈话语里的关键信息可回应他的只有愈发强烈的干扰声。
海浪的咆哮、海风的呼啸、货轮的轰鸣与耳机里的杂音交织在一起让他与外界的联系变得愈发渺茫孤独和无助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浓稠的夜色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货轮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
突然一声尖锐的闽南语咒骂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这压抑的夜空:“条子!”这声咒骂在空旷的甲板上反复回荡好似黑暗中有无数个回音在呼应阴森而又恐怖。
紧接着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嘶吼道:“弟兄们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刹那间杂乱的脚步声从货轮的各个角落传来。
这些声音在海浪声与海风的呼啸声中显得愈发沉重。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周秦的心上脚步声越来越近恰似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缓缓收紧要将他困在其中。
周秦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集装箱集装箱粗糙的表面摩擦着他的衣服。
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弓弦时刻准备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连成一条晶莹的线滴落在滚烫的甲板上可还没等留下痕迹便被呼啸的海风瞬间蒸发。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黑暗中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要冲破牢笼。
周秦的右手迅速探入战术腰带的手雷袋当指尖触碰到最后一颗手雷的瞬间他的掌心微微沁出冷汗。
金属外壳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幽冷的光他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外壳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他的神经愈发紧绷。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月光宛如银色的丝线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艰难地穿透出来恰好洒落在集装箱侧面。
周秦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集装箱缝隙里一角碎花布像幽灵般探出。
那布料上细碎的花朵在黯淡的月光轻抚下若隐若现好似深海中闪烁的荧光带着某种神秘的、不可抗拒的召唤。
周秦的心猛地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布满老茧的大手狠狠攥住。
呼吸在刹那间停滞血液似乎也凝固在血管中。
他瞳孔微微放大死死地盯着那一角碎花布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冲破岁月的闸门将他淹没。
这个花色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衬衫颜色。
曾经阳光洒满了老家的小院母亲穿着这件碎花衬衫在晾衣绳前忙碌的身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暴雨倾盆的夜晚母亲穿着它将高烧的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碎花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摇曳;而在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光病床上的她身上依然穿着这件衬衫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衣角眼神里满是对他的牵挂……如今这一角碎花布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货轮上宛如命运无情抛下的诱饵又似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让周秦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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