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兰和她的儿女们第54章 何去何从
深秋的早晨寒气里夹杂着尘土在这个不足五十户人家的小单位上空游荡给人一种灰蒙蒙的压抑感。
阳光努力透过窗户上豆腐块大小的玻璃斜照在炕上。
那微弱的光线似乎也难以驱散家里的寒意。
栀兰静静地坐在炕上眼神空洞。
她今天没去上班因为出了这个门她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公公被带走了嘉濠以“历史反革命分子”子女的身份被取消了参加职工大会、参加政治学习的权利。
甚至连全队发领袖像章都没有他们家的份。
栀兰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王大山那个坏种在背后搞的鬼。
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王大山就不安分了。
他四处鼓动别人给嘉濠写大字报说他种黄烟卖、砍山上的苕条编篮子卖这些都是投机捣把行为是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可大家都了解嘉濠的为人知道他是个本本分分靠自己的劳动努力生活的人所以根本没有人理会王大山说的话他的阴谋也就一直没能得逞。
说起王大山在二连队可谓是臭名昭着。
不论大人小孩只要提起他都会满脸厌恶地说:“那哥俩呀啥坏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
” 王大山刚来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乱响只一个瞎眼睛的老母亲守着王大山和他弟弟王大河两条光棍过日子队里的人都说他家是真正的无产阶级——“一穷二白”。
王大山是有名的坏种平日里好吃懒做输耍不成人。
他弟弟王大河跟他一模一样整天游手好闲专门干些打仗斗殴、偷鸡摸狗的勾当。
不管谁从他家门口路过只要闻到屋里有肉味不用猜肯定又是哪家的小鸡又丢了。
全队没有不知道他哥俩的那个德性的对他们避之不及从来没有人愿意搭理。
后来各家各户的防备都严了他们偷不到活物了就开始打起了死猪的主意。
专门盯着谁家刚下的小猪崽死啦?埋在什么地方啦? 只要是被他们打听到保证等不到天亮就被他俩扒出来扔在灶炕里烧熟了吃了。
没有死猪崽吃的时候就是谁家扔个死猫死狗叫他们知道了也得赶紧去挖出来。
运动来了以后王大山就像翻身得解放了一样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谁家过得好他就恨谁家谁工作干得好他就想整倒谁。
对这种穷极派赖之人几乎无人敢惹大家谁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尤其是那些当领导的在文革初期他们想自保都难哪还有能力去管别人。
作为“总司令”王大山总得找点事来显示自己的 “权威”。
于是他纠结了李文义张洪生两个打手又鼓动了几个不明真相的小青年在背地里搜集那些“目标人物”的“黑”材料。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人们的思想很容易被煽动。
借着老家的“黑信”黎嘉濠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
公公被带走的时候栀兰感觉天都要塌了。
明明是她和嘉濠这两个优秀分子组成的革命家庭怎么一天不到就变成了“黑五类?” 她想不明白嘉濠本本分分地靠自己的双手赚钱这怎么能算投机倒把分子?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嘉濠他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啊!” 栀兰焦急地跟他们申辩道。
“哼他卖黄烟卖篮子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对方不屑地反驳道。
“那些是他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啊怎么能算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呢?” 栀兰仍不死心地质问道。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不用为他狡辩了。
你做为贫下中农子女还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和他划清界限吧。
” 说完那些人就不再理会栀兰扬长而去。
栀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地祈祷嘉濠能早日平安无事。
而此时的王大山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连队里上蹿下跳。
“哼我早就看出黎嘉濠那个家伙就有问题。
他表面上工作积极为人厚道实际上那都是装的是在为他们想颠覆社会主义的阴谋打掩护。
” 王大山得意洋洋地对革委会的人炫耀着。
见大家都不说话他愤愤地说“怎么样?露馅了吗?要不是他们老家那封公函叫他们爷俩搞亡国了你们还不知道呢。
” “你可拉倒吧你肚子里那点坏水谁看不出来呀?自己没有本事娶了人家不稀要的女人当老婆。
你心里憋气就拿黎嘉濠开刀有本事你找老丁家呀?你整人家黎嘉濠算什么本事呀?” 队里有几个明事理的人看不惯王大山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反驳他。
“你…… 你们别胡说八道!我这是为了维护党中央维护社会主义建设我是为了大家好!” 王大山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地说道。
“得了吧你要是真为大家好就别整天游手好闲在背地里搞阴的干点人事去吧。
” 众人对王大山嗤之以鼻纷纷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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