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171章 新伤长在旧疤上
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沉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灰蓝里。
林野站在美术馆外风从黄浦江方向吹来带着潮湿的锈味和远处轮渡的鸣笛。
她没进去。
展厅门口排着长队媒体架起摄像机闪光灯像夏夜飞舞的萤火。
海报上印着《沉默的颜料》——秦小雨的第一场个展。
十二幅画全是母亲的侧影:撕碎画纸的手、摔向地面的炭笔、嘴角向下压出冷笑的弧度。
最后一幅空无一物只有一只钉在墙上的空画框下方题字:“现在我自己填。
” 林野低头看着掌心那张温感纸指尖微颤。
纸面原本空白靠近体温后渐渐浮现一行字迹: “你画的不是她有多坏是你有多想被看见。
这已经足够。
” 她将纸轻轻贴在入口处的留言簿上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有人低语:“那是林野吧?她怎么不进去?” “听说她最近拒绝所有公开活动。
” “可她不是一直写别人的故事吗?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了?” 那些声音没有恶意却像细针扎进耳膜。
她加快脚步高跟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星发来的消息:“阿哲今天主动提起童年的事了第一次没哭。
” 林野停下靠在路灯柱边仰头望着被高楼切割成碎片的天空。
她想起昨夜那个梦——自己赤身裸体被钉在博物馆穹顶之下十三枚晶体从胸口抽出化作锁链缠绕四肢悬挂在半空。
参观者排着队走来每个人都在她手腕划一刀用血滴喂养阵列中央的机械花。
花瓣一片片打开开出的是别人的哭喊、别人的绝望、别人的求救信。
她惊醒时满身冷汗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颤抖着撩起睡衣。
心口那圈灰黑色的荆棘纹身正在脱落。
一片片如干涸的鳞甲般剥落顺着水流滑下在瓷盆底部积成细沙般的沉淀。
她跪在浴缸前手指发抖地掬起那些残屑装进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
水停了镜面蒙着雾气她伸手抹开一块看见自己的脸——苍白、瘦削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不是容器……”她喃喃道声音嘶哑“我是过道。
” 第二天清晨论坛炸了。
沈月以“幸存者联盟”发起人身份发布长文:《谁来为沉默者说话? 当疗愈者选择闭嘴》。
文中质问林野为何不再回应弱势群体的求助为何用“设立边界”包装冷漠。
“是她教会我们倾诉痛苦如今却把话筒抽走。
我们曾以为她是灯塔原来也不过是个避风港里的逃兵。
” 评论区瞬间分裂。
一边痛斥她背叛初心称她为“共情投机者”;另一边则力挺她的选择有人说:“她不是神她是人。
我们不能一边烧她取暖一边怪她不够暖。
” 舆论风暴愈演愈烈出版社催她表态粉丝群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心理咨询师协会都收到匿名投诉质疑江予安“引导来访者脱离社会责任”。
而林野始终未发声。
她坐在书房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那个密封袋上——里面是昨夜收集的心口脱落物灰黑色颗粒静卧其中像凝固的余烬。
她拿起手机拨通许星的电话。
“帮我做个检测”她说“我想知道这些……还算不算‘我’。
” 三天后结果出来:体内晶体活性稳定但已与自主神经系统解耦。
它们不再吸收情绪而是被动共振如同一个外置共鸣器只记录不吞噬。
那天晚上她独自去了焚烧亭。
不是为了投稿也不是为了见证。
她只是站在远处看着那扇小小的投递口像一张沉默的嘴。
监控系统又一次推送提醒: 【今日23:04收到一封手写信内容已焚毁。
关键词提取:原谅、太迟、画布、重新开始】 她没动。
风吹起她的发丝掠过耳际仿佛有人在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回到公寓后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转译”。
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标题是:“阿哲的声音·第14次会谈片段”。
她盯着屏幕良久然后起身走向书柜深处取出十三个微型玻璃瓶——每一个都只有拇指大小透明、洁净尚未盛装任何东西。
她轻轻摆成一圈像是某种仪式的起点。
林野没有回应任何一条私信也没有打开过一次直播镜头。
舆论的浪潮在她身后翻涌成海而她只是静默地走回那条自己开辟出的窄路——不是逃避而是选择不再成为祭坛上的供品。
她把检测报告折成小方块夹进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那天夜里她带着密封袋走向城市边缘的焚烧亭。
月光稀薄水泥地泛着湿冷的青灰。
老周坐在亭内值班室的小马扎上戴着老花镜读一本泛黄的《庄子》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了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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