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207章 总闸在左
市教委的参观来得突然却并不意外。
自从“修与说”项目在社区试点三个月以来已有十几组家庭通过“共修一盏灯”的方式在沉默中重建了沟通的桥梁。
消息传开后陆续有学校和社工机构前来取经。
这天清晨一行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走进老城区活动中心翻看着墙上的光影记录、读着孩子们写下的“修灯手记”眼神从审视逐渐转为动容。
林野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那里荆棘纹身早已不再溃烂但每到情绪波动时仍会隐隐作痛。
她听见一位女老师轻声问:“这些孩子大多是职高电工班的问题学生很多来自暴力或忽视家庭……他们真的能参与‘亲子共修’吗?” 问题像一根细针刺进她的记忆深处。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被母亲逼着背琴谱时的窒息感想起父亲躲在走廊抽烟时那佝偻的背影想起医院深夜里自己蜷缩在病床上听见周慧敏冷冷地说:“哪有什么病就是懒。
”那些画面如同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的呼吸一滞。
江予安察觉到她的僵硬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可以拒绝。
”他低声说“但也可以试试看。
” 她转头看他目光复杂。
“如果连我都怕重演过去怎么敢让他们进来?” “正因为你经历过才最懂如何避免。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你爸当年若有个地方学‘怎么当父亲’或许结局不同。
”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当晚她在“光迹档案”上写下一句话:“有些伤不该代代相传。
” 第二天她拨通了教委联络人的电话同意试点但提了一个条件:课程必须保留“非语言”内核——不强制对话不设心理剖析环节所有交流都通过“修”来完成。
令她没想到的是林国栋听说后竟主动提出要为教师做一场培训。
“我不会讲课。
”他对林野说语气依旧笨拙“但我可以……讲讲怎么接线。
” 培训当天阳光斜照进教室黑板前站着那个一辈子低头干活的男人。
他没穿工装却仍带着工具包像是怕空着手站在这里会显得太轻浮。
讲台前没有灯座没有电线只有一块漆黑的黑板。
他拿起粉笔写下第一句话: “修灯的人手比嘴快。
” 然后转身开始画电路图。
线条干净利落像他这些年拧过的每一颗螺丝。
他演示三种错误接法:灯闪、灯暗、灯不亮。
“灯闪是接触不良;灯暗是电压不够;灯不亮……”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是断了。
” 教室里很静。
他又说:“这像不像孩子的眼神?闪是害怕;暗是躲;不亮……是心关了。
” 一位年轻女教师悄悄抹了眼角。
林野坐在后排望着父亲微微驼着的背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从未听过他说这么多话更没想过他会把这些沉默的观察织成一句句温柔的隐喻。
那一刻她明白他不是在教电工知识而是在用半生的愧疚与悔恨翻译那些从未说出口的爱语。
试点班的第一堂课在一所职高举行。
教室里摆着十组简易电路装置家长们陆陆续续到场有的局促有的冷漠。
只有一个少年始终蜷在角落校服拉链拉到鼻尖眼神像刀锋般防备。
林野正准备上前沟通却见林国栋默默走了过去。
老人没说话只是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把测电笔递过去。
然后抬起手指向教室后方的配电箱总闸——位置、角度甚至那枚生锈的旋钮都和三十年前他教林野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他比划着声音不高:“总闸在左。
一拉就黑一推就亮。
” 顿了顿他又说:“你不想说就推它。
” 全班寂静。
少年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猛地站起身几步冲过去狠狠将总闸往上一推! “啪——” 灯光骤然大亮照亮了整个教室也映出少年瞬间凝固的脸。
他站在强光下肩膀开始颤抖终于低下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林野没有走过去安慰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江予安。
那一推不是开关的动作而是灵魂的叩门。
课程结束时人群渐渐散去。
林国栋蹲在地上收拾工具动作缓慢而仔细。
当他合上工具箱准备离开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藏在测电笔套的夹层里。
他展开看见一行歪斜却用力的字: “我爸打我但我修好了他摩托的灯。
” 他怔住目光久久停在这行字上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地将纸条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课程结束的余波在林野心里缓缓漾开像一滴墨坠入静水无声却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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